【云冰/戬冰】 入局 16
16.
天色微明，冰霜遍野，寒风凛冽。
李云祥立于高空之上俯视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山。
视野里全是雪，白茫茫大地，凝固的冰川，和晶莹的雪峰。
李云祥单脚踏着风火轮飞了许久，最后降落在了最高的雪峰之上，风火轮触底而熄后消失。
山顶常年积雪，池水完全结成了冰，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个巨大无暇的镜子。
李云祥从山顶边缘纵身一跃而下稳稳的停在冰面上，天池非常大也非常深，边缘是违反引力逆行的水流，完全结冰后挂在山壁上像一片片大小不一的镜子。
这些分布范围大而拥挤，相互之间没有半点缝隙，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个视野，李云祥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看到无数个自己，一样的衣着，一样的表情，密集到让人窒息。
他却一点都不受影响，自顾自地往天池中央走去，视线范围里成千上万个自己跟着他的动作，在光线照射下呈现出各种各样弯曲扭动的姿势。
天地之间荒凉安静，除了凛冽寒风，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这样的环境非常的诡异和恐怖，但是李云祥心理素质极强，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李云祥走了中间，蹲下身子垂下眼帘看向冰面，周围的冰镜里无数倒影的千百万双眼睛也跟着他一起居高临下俯瞰冰面。
光天化日之下，平静的冰面没有出现李云祥的倒影，而是映出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少年。
冰面有一个身穿海蓝色长袍的雪发少年，脸如冰雪一样洁白细腻，右手握着一把长枪，闭着眼睛像睡美人般在沉睡。然而细看之下，少年嘴角微微上扬， 整个人呈现一种生硬而诡丽的美感。
李云祥目光停留在少年光洁额头上，那里有一对罕见的青色龙角，这让他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与世隔绝，镜中相，冰美人。
冰镜中人再美也没有引起李云祥丝毫的怜悯之心，他右手虚空一握，火尖枪破空而出，长枪裹着真火火焰刺向冰面。
冰面里的少年刹那间睁开双眼，蓝色的眼眸像天池水般清澈冰冷，望着闯入沉睡禁地的鲁莽之人，少年警惕间咧嘴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
冰面剧烈震动，连着山壁都跟着抖动，无数的冰锥纷纷掉落，将冰面砸出一个个洞。
原本坚不可破的冰面在火尖枪下跟玻璃一样一触即破，少年一看隔离的防线被破解立刻想要逃跑，长袍随着跳跃的动作飘起，露出下面藏着的一双白皙透亮的脚。
少年赤足踏在冰面上，下一秒火尖枪的火焰就在他的周围交织，层层重叠化成一个天罗地网将他困于夺目的烈焰中。
少年面色大变，长枪横劈，冰面极速坍塌，无数冰块掉落到火焰里，瞬间被蒸发掉，但是火焰依旧不灭。
“哪吒——”少年开口了，声音清澈好听。
李云祥立于火焰圈外，眼神一凛：“你是什么东西？”
“孤乃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少年依旧目光如雪没有半点变化，然而张嘴却是怒斥：“小泼贼，好生无理！”
“闭嘴！”李云祥大怒，长枪裹着真火火焰劈向少年：“武器交出来。”
少年周身的风雪迅速泛起漩涡，李云祥顿时踏入了一个冰雪覆盖的异度空间。
少年周身挂着白雪，背后长发飘飘，蓝色的眼眸清澈透亮是这方天地唯一的亮色，开口依旧是：“孤乃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
“蠢妖。”李云祥凶相毕露，大怒：“过来受死！”
少年裹着风雪，手持海蓝色长枪向李云祥袭来。
李云祥避开他的攻势，右手拎着火尖枪踩着风火轮飞到高空，甚至懒得对招直接抬起左手从高空直直而下，一掌打在地上，顿时整个空间天崩地裂，雪山崩塌。
异度空间犹如一面被暴力打破的镜子裂成了无数片，在半空中停顿少数便化作雪花散在寒风中。
少年倒在冰面，手一松，长枪滚出去老远，筋骨尽断加七孔流血，整个身体抽搐不止，口中更是鲜血直流。
李云祥缓缓走过来，目光完全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直直的走到天池正中央从破裂的冰下拿起那杆冰蓝色的长枪。
少年已经出气比入气多，大限将至，看向他的眼神是难以置信，奄奄一息地唤着：“哪吒——”
李云祥本来拿着长枪准备离去，闻言顿时返回，手起枪落，少年脖颈一凉，脸上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相信这人这么心狠手辣。
下一秒少年的头滚了出去，眼角余光还瞥见躺在地上的身体。
没有可能，他见过的，明明……
“装什么装，又不像。”
李云祥面无表情，杀人诛心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少年满身都是腥臭的血液，不相信自己一个镜中妖，明明是通过镜面真真切切的影像幻化出的人形，绝对是分毫无差的，到底是哪里不像了。
随着生命的流逝，少年的模样也褪了去，镜中妖化成玻璃碎片，彻底消失殆尽之际，他致死也没能明白……
李云祥收了火尖枪，脚踩着风火轮往回飞，边低头打量着手里的冰枪。
这是敖丙的武器，流失在外这么多年，依旧如此精致且锋利。
李云祥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想发给敖丙，却忘了现代科技的东西拍不出来的，果然显示出来完全糊了。
这鬼地方实在是太远了，就是风火轮这样的速度，一路找来都费了好些天。
李云祥把长枪收入囊中，想着出发前没忍住又跟敖丙吵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人气消没。
东海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了吧？
要不打个电话，说说？
一直打电话，会不会被嫌烦？
李云祥将手机揣回兜里，想到回去又得好几天，忍不住啧了一声。
——
“他只是……”
敖丙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像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和李云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
“很冒昧的问题，不过在没确定固定伴侣前。”杨戬褪去了漫不经心，声音沉稳。
杨戬没有要逼敖丙当面承认与人在办公室*的事，也不是追问对方的身份，他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敖丙有固定的伴侣，与他只是花花世界迷人眼的风流，那就趁现在还未沉陷其中，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如果没有固定的伴侣，那杨戬自然可以公平的去追求。
“敖丙，你是自由的，你有选择权。”
敖丙放下紧握着的酒杯，反手摸向肩膀后颈的金属脊椎，手指传来冰冷的触感。
那刹那间，敖丙没来由地想起从前。
哪吒闹海被忘得一干二净，现有的记忆是从那死去活来的那一刻开始的，大部分时光他都是跟李艮在一起。李艮教他怎么融入现代社会，照顾好自己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
他的父王强壮威严，脾气不怎么好，会安排好自己该学该做的事情，睡的太久导致他接收起来很慢，表现不好的时候很多。
父王总是很焦急像似被什么追赶那般，又像似时日无多迫切要求敖丙能突飞猛进，从不会轻声细语的与他说话，即使不说也难掩失望之色。
敖丙努力学着像敖广，却总是不像父王。
敖丙像一个精致的小玩偶被放在玻璃器皿里，被安排好了所有事，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去造成，回想起来，当时最大的叛逆不过是化身后染个金毛。
再后来，父王死了，李艮死了，李云祥打破了那层无形的保护玻璃，把他揪出了舒适圈，但是没过多久，又被捧了回去，因为需要有一个人来做好德老板这个职业。
敖丙从一个舒适圈跳到另一个舒适圈，依旧锦衣玉食，可从始至终没有人问过他，给过他选择。
现在杨戬说，他是自由的。
敖丙有那么一瞬间想笑，想反驳，可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波动，杨戬的话并没有错。
短短的几秒钟里，敖丙心里几起几落，最后稳定下来，慢慢地：“嗯，我是自由的。”
杨戬微微一笑，眉眼平稳：“你可以选择别人，自然也可以选择我……嗯，到只选择我。”
杨戬这样的表态，在敖丙看来很突然。
其实并不是，杨戬是个风里来雨里去多年，连生死都看得很淡的人，如不是初见就入眼，是不会提起兴趣，费那个精力与人逢场作戏的。
从一开始，杨戬就没把将敖丙视作一场绝妙的艳遇，相处下来越发喜欢。敖丙什么都有，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如有一天，万幸两人相爱，那杨戬能做的就是不辜负。
杨戬微微一笑，接着道：“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拒绝我，或者拒绝别人。”
敖丙喃喃道：“杨戬……”
杨戬与他对视，俊朗的面孔是认真与专注，刚想说，他便做不到，他是被选择的那方。
背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敖丙瞳孔一缩，脸色一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之前说善用的武器是什么？”
门开了，外面涌入一片黑暗，还伴随着尖锐的风哨声，摧枯拉朽的摧残着耳朵。
杨戬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敖丙拉着手板着胳膊，扯着不断向另一边退。
敖丙这一拉，手劲奇大，杨戬被他拽得趔趄，下一秒，修长的手就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敖丙短促地说：“不要看，你不能看……”
透过薄薄的眼皮，敖丙通过手掌皮肤能轻易地感受到对方眼珠的轻微颤动。
黑色的雾气从门口涌入，弥漫在整个餐厅内，照明的灯忽明忽暗，可视范围逐渐被雾气吞噬。
退无可退，敖丙左手蒙着杨戬的眼睛，另一只手虚空一握后朝涌过来的雾气一挥，无数尖锐的冰锥破开黑雾。
黑雾如退潮般迅速地退回门口，餐厅内的灯光又恢复正常，只是门口多了四个黑色的人影。
仔细一看，门口站着的不是黑色的人影，而是四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长袍偶尔飘动间本该露出的双腿却是空无一物的。
“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请跟我等走一趟。”
四道阴森森的声音同时响起，在餐厅内恐怖效果翻倍。
敖丙有些莫名，不明白自己这些年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虽然算不上矜矜业业但是绝对恪守本分，怎么得罪了鬼道的人。
这恶鬼一来，来了四个！
秉着不累及无辜的原则，敖丙把杨戬护在了身后，并叮嘱道：“没时间解释，你的身体太弱了，尽量不要正眼看他们，容易沾上脏东西。他们目标不是你，等会有机会就跑，不要回头。”
敖丙这句话说的都不带喘的，但是到杨戬耳里，就是——你的身体太弱了。
身体太弱了……
太弱了……
弱了……
敖丙叮嘱说完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吓傻了，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杨戬目光与他对上，有点儿复杂，有点儿古怪，敖丙没空细辨，见他站的笔直，以为他把话听进去了。
敖丙突如其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杨戬挑了挑眉：“嗯？”
敖丙手一翻，掌心多了一把冰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会魔术。”
杨戬被他这通操作搞得差点笑出声。
敖丙拎着幻化出来的冰枪率先打了上去，准备杀出一条路，自然没有看到身后的杨戬目光只剩下一片柔软。
敖丙真正的武器丢了千八百年，手里的是用冰化成的，取用方便，但是遇见真正的武器便易碎，不过来的四恶鬼似乎并不想与他打架。
鬼这玩意没有实体，飘忽不定的，敖丙几招都没有得手，反倒是退回门外的黑雾又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这黑雾极其古怪，被笼罩到的地方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这让敖丙不由地皱起眉头。
今天要是真被“请”走，哪怕之后回来，李云祥不把天掀了是一回事，其他三海被彻底打入黑名单都算“小惩大戒”了。
烦，绝不能在这里无缘无故不见。
敖丙手握紧，挥枪横劈，蓝色的光刃划破黑暗，一个恶鬼被拦腰截断，它张大嘴巴发出刺耳的尖叫，半截身体的伤口处冒出黑色潮水涌出接触到地面又瞬间蒸发不见。
“三太子！”其他三恶鬼尖声道：“我等好声好气请您走一趟，您是打算不死不休吗？”
刚才被腰斩的恶鬼黑暗缠身，片刻后被斩成两截的上下身又黏了回去。
这诡异程度看着敖丙眉头紧皱：“鬼道找错人了，趁还没引起这一船的凡人注意，速速离开吧。”
可惜四恶鬼并不听劝，兜帽下四鬼抬起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向后退去又分开呈四角与敖丙对峙。
四恶鬼本来就没有脚，飘起来速度快到都残影了，影子以敖丙为中心不断的缩小范围逼近。
四恶鬼从黑色长袍伸出骨瘦嶙峋的手，各持金线操盘，在半空中编织成铺天盖地的巨网，眼看着就要将敖丙收入网中。
敖丙恼怒至极，这个动静如此之大，这四恶鬼胆子大到完全不怕被凡人察觉到吗？
敖丙想着先过了这关再说，脚下无声卷起一股强大的旋风，然而腹部突然一紧绷，强大的风势被触电般的一痛打断，顷刻间化为乌有。头顶的巨网直接披下，敖丙反射性地抬起手去挡。
突然，敖丙听到了口风琴的声音。
杨戬没有过来，只是手指微动，嘴边的口琴发出一声长吟，头顶当面罩下的金网停在了半空中，敖丙愣住了。
杨戬指尖微弹，一道道有形的金色气流从口琴内源源不断地飞向空中，四恶鬼被连贯精准的气流击中，快速飞行的动作生硬地变慢了下来。
敖丙被杨戬拦腰抱离金网覆盖的范围，然后看着他又吹了一下，口琴里再次飞出几个金色光刃，直接把四恶鬼来了个透心凉的对穿。
几道光刃轻飘飘的，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攻势，柔柔和和的也不凌厉，没想到四恶鬼却完全无法脱身，被直接打到墙边钉进墙里，黑色的血液又再次喷涌了出来，溅得墙壁地面到处都是，很是恶心。
几秒后，金光消失，恶鬼身上的伤口止住，黑色的血液又流回了他们体内，墙壁和地面依旧一尘不染的。
“杨戬来了！！！”
“是杨戬！！！”
“杨戬！！”
四恶鬼尖叫着，争先恐后冲向门外，头都不敢回直接跃进黑雾中。那雾内像似打开了一个幽门，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鬼哭声和无数白骨手争相拉着四恶鬼往内拽。
黑色长袍的消失，恶鬼哭声立止，无名黑雾消失，走廊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杨戬：“认识他们吗？”
敖丙摇了摇头。
杨戬：“要追吗？”
敖丙摇了摇头。
杨戬：“不认识，不追，那我们接着喝酒。”
敖丙完全反应不过来，被他牵着做回了椅子上。
“可恶的小鬼，打断了我的话，我刚可是非常认真的！”杨戬像没事发生一样，平静地给两个酒杯添了点酒，若无其事道：“你有听吗？你刚回复我什么？”
敖丙握着他递过来的杯子，呆楞呆愣地：“你太……”
弱了！敖丙真想回到过去，话怎么抛出去的就怎么叼回来，连忙清了清嗓子，话风一拐，道：“不说这个，刚才是什么武器？”
杨戬把口风琴递给他，敖丙看着手里的武器，口琴是双排孔的，两边各一排，刚才吹动的时候是横向折叠的，收的时候先横向合起再将另一边对折。
金属感很强的口琴在杨戬手里看起来很薄，但是放到敖丙手里后又没有那么薄了，他仔细上下的观察了一会，也没看出有何神通之处，明白神通的是使用的人。
敖丙咽了一下口水，谦虚一笑：“你是……”
杨戬声音懒懒：“梅山，杨戬。”
完全不知道是哪个神通！
敖丙脑袋里浮现起之前所有的细枝末节，甚至把杨戬所有的话串联了起来。
敖丙略微呆滞地：“那个叫哮天的女孩……”
杨戬主动补上：“她就是哮天犬。”
果然不是普通的狗，而且居然还真的狗！！
敖丙回想着之前种种，终于无可奈何地发现杨戬一直都是坦诚相待，不像他简直……
敖丙虚心请教：“那你之前抓的是？”
杨戬语气微妙：“三界逃犯。”
敖丙想着自己犯的那点事应该没到这个地步，于是犹豫再三，道：“我乃……”
杨戬微微一笑：“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
“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我只是……”
敖丙低头看着手中得杯子，眼睫垂下浓密而纤长，直到旁边人温厚的手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敖丙抬起头，与他对视：“？”
杨戬：“冒昧一下，我能吻你吗？”
敖丙：“啊？！哈？”
下一刻杨戬倾身覆了上来，温柔地吻住了他。两人接了几次吻，但是这一次的却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杨戬伸手轻轻抹去了敖丙唇角湿润的痕迹，坐回到了椅子上，声音沉稳：“敖丙，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敖丙心里无声道。
杨戬：“我没关系的……”
杨戬的意思是，他喜欢的是敖丙，这一喜欢不会因为敖丙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做过什么事而改变。
敖丙却突然站起身，动作大的差点把椅子推倒了，声音都变了调：“你不知道，有关系的，我……”
杨戬一怔，目光深深地：“怎么啦？你有什么麻烦吗？”
敖丙看了他一眼，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出话，眼神非常的狼狈。
“你愿意的话……”杨戬伸手握着他的手腕，将拉回椅子上：“可以说给我听听看，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你想的话。”
敖丙被动地坐回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臂，另一只手神经质地挠着自己的后颈皮肤，嘴巴没有发不出声音。
杨戬视线一直在他脸上：“是哪吒吗？”
敖丙不动了。
杨戬声音沉稳：“我认识哪吒，如果是他也没问题，哪怕惹到他，我也可以……”
敖丙按在后颈的手，五指用力到青筋凸起，简直是要将皮肤生生抓破，然而短短的几秒后他叹出一口气。
只觉得自己即将要破碎了的敖丙木然地说：“……没有，那都是当年的事了，我也不记得，我现在做的很好……”
敖丙抬起头看了杨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没有惹到他，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都不记的了……现在就过去……也没什么了……”
这话说的毫无逻辑前后颠倒，杨戬以为他是害怕，伸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俯身安抚了地亲了下他的额头，安抚道：“我在这，别怕。”
“……我不怕……”
敖丙声音放缓，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门“吱呀”一声开了，无知无觉的大厨和助理带着食材回到了餐厅。
活蹦乱跳的哮天犬闻着食物的香味踩着饭点到了，一起到的还有她欢快的声音。
“二爷！”
“德老板！！”
“我要吃扇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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